宴息

做不到向晦宴息

【利韩】掌灯人

梗概:漫画背景。海港工程时期,某天韩吉的情绪陷入低迷,而十分关注韩吉的的兵长希望能分担一些烦恼。

*

太阳毒辣,虽有不绝海风吹拂,在室外走一天,对四体不勤的内地官员来说依然要命。终于把扎克等人打发上车,包含调查兵团,以及马莱工兵在内的相关人员都松了口气。

 

马车走远了,皮克西斯才来了一句:“原来讨人嫌的不是老头子我啊。”

 

只剩下瞭望塔行程。韩吉摆摆手示意萨沙可以撤了,看到萨沙用眼神又问了一遍,她点点头。于是萨沙欢天喜地地冲伙房去了。

 

凑巧赶上马莱工兵的民族节日,晚上有烟火晚会和一顿大餐。104期的几颗脑袋挨在一起商量——厨子尼科洛出于某些原因对萨沙有求必应,边吃边做那开席得等到什么时候去?

 

目光传递了一圈停在阿尔敏身上。智多星不辱使命,提出了缓兵之计。白天让萨沙随行,等她回来,饭也就做得差不多了。这事儿本来也没想惊动上级,谁成想没跟韩吉通气,萨沙牌食物清扫机被早早放了回来。

 

让扛着一块烧烤架,目睹了萨沙遛进厨房以及尼洛科脸红的全过程,愁得脸又长了几分。

 

*

 

白色瞭望塔在岬角尽头。涨潮了,海水卷着泡沫击打漆黑的岩石。上了塔,就能俯瞰整个海港。

 

站岗的小兵晒得黝黑。他行礼,递给韩吉一份资料,后者翻出一页递给皮克西斯,就着海港全景进行解说。她需要在技术、人员和资源对接上跟驻扎兵团取得沟通。

 

韩吉深入浅出,确保不懂工程的人也能听懂。

 

皮克西斯合上晦涩的图纸,腾出一只手示意韩吉继续说。

 

她思维大胆到有点超前,但谈吐有一种学者式的精准严密。显然是发号施令多了,她非常懂得执行者要的是什么,总是快速诉诸结论,而不是跟大多数咬笔杆子的专家一样把所有繁复的可能性一一呈现。

 

名不虚传。皮克西斯想。除此之外,洞悉局势和博弈的风格上倒是能看见那个独臂男人的影子。这是一个在和平时代能大放异彩的人,是埃尔文给他们留下的一柄宝刀。只是时机有些错位。她称不上彻底属于这个位子的人,却也没有比她更合适的。

 

“我一直记得,你是埃尔文那个很能活的部下,”皮克西斯揶揄,笑时眼下皱纹牵动,竟勉强冒出三分普通老人的和蔼。

 

“现在不仅疯,还要把手伸向对岸去了。”

 

韩吉顺水推舟地扯淡,“我就是个胆小鬼,都是埃尔文的幽灵逼着我往前走。”

 

“唷,被那个人的幽灵附身,你可活不长久。”

 

她又颔首想了想,补充:“只是个初步想法,什么时候,派哪个孩子去都还没推敲好。调查兵团无权一锤定音,所以恕我暂时只能透露这么多。”

 

皮克西斯一脚蹬上马车,说话声隔着布帘传到韩吉耳朵里。

 

“老头子虽然我虚长了不少岁数,但也不是什么都见过。大胆去做吧,就且看被选中的你,能把墙内的人拉到何种未来去。”

 

*

利威尔是在高处找到韩吉的。

 

她坐在舰艇之上。施工中的船身斑驳,染了夕阳的红色,像洪荒时代搁浅的巨大古生物骨架。韩吉坐的那块钢板离岸凸出,像是峭壁悬崖。

 

她望着日落,悬空坠着两条皮靴包裹的腿,被夕阳照得只剩一个暗色朦胧的剪影。

 

利威尔想,他得去拉住这道影子。关于韩吉的念头总是突如其来,扣击心门——玛利亚那场爆炸,水晶洞里利器冲她刺去,更早一点,只身夜创巨木之森采取样本。大脑先于意识做出的判断不讲道理,却从未误算。

 

韩吉皱了下眉。

 

她发现时,利威尔已经走了一半路。工地安全系数堪忧,钢筋光秃秃的,只安了零星几块甲板。她自己对构造熟悉,仗着这点绕开镂空处走到顶层,想在独自在这里坐一会儿,可是人家已经走了一半,又不好意思赶回去。

 

韩吉想告诉利威尔怎么跨过眼前的镂空——这需要绕点路——但没来得及开口。只见到男人随意地握住横在头顶的铁杆,以一个不论从力量,还是柔韧性角度都非常匪夷所思的动作把自己荡到了她这头。利威尔自然地一收腿坐在她旁边,眼皮微阖,挑衅地抬了抬眉毛。

……

该死的人类最强。

 

“你在这耍什么忧郁,没有过‘那个时期’?其实是在恼羞成怒吧?”

“你不知道耍忧郁的时候,最讨厌扮演知心大叔的奔四中年男子吗?”

“……”

想以耍宝回避某些话题吗?

海面上抻出一条金色的光路,通向远处的落日。此时瞭望台上的哨兵换岗,新兵年纪都不大,两个小个子互相行了军礼,被替换下来的也没有放羊,用严肃得有点搞笑的行军步往大本营走。 

船这边,某人来了以后一言不发,存在感倒是灼灼逼人。

韩吉想打发他,社交面具蹭蹭启动。

“尼科洛做了大餐你不去尝尝?而且今晚有篝火晚会看哦。”

利威尔摆摆手,好像真的突然对看海生了兴趣。

 

“我在,他们也玩不尽兴。何况你不也在这。”

“是你因为你讨厌海鲜吧?”

“我没有。”

“你上次误食海胆,脸都青了。”

“都说我了我没有。”

“这么急着否认,你是小孩子吗?”韩吉朗声大笑。

“混蛋四眼,”男人严肃地注视她,“我就不能想跟你单独待会吗?”

韩吉楞了一下,不知道是接不住突如其来的直球,还是对这个阔别已久的外号感到意外,茫然地回了一句:“能是能……”

暮色四合。瞭望塔投下几束银白色的光四处梭巡。

太阳一落,金属的温度迅速降了下来,坐着十分凉爽。但韩吉被盯得头皮发麻,觉得空气都快容不下她了。

忍吧,她坐立难安。不忍吧,岂不是露了怯。

“利威尔,你到底想干嘛?”

罪魁祸首被搡了一下也无动于衷,眼睛依旧探照灯一样在她身上搞全面侦查。 

他不确定地皱眉:“看你脸色臭得跟屎一样,总不可能是被猪猡官员骂了一顿吧?”

他的目光藏在阴影里,深得像幽黑的寒潭水,让韩吉竟有种被撕开武装,无所遁形的后怕。

“要下雨了,肩膀旧伤疼得没法思考。”她错开目光,意识到是不错的借口,又补了一句“你腿不疼吗?可恶啊!”

利威尔将信将疑,虎口贴着韩吉的肩膀捏了一下,后者龇牙咧嘴地嚎,相当以假乱真。他深深看了韩吉一眼,嘲了句真弱,手却不轻不重地开始按摩对方的肩膀。

 

无功受禄的人心虚了,她往边上挪了挪屁股,毛躁地说:“我挺好,就是有点烦,你让我自己坐会儿吧。”

 

“驳回!”利威尔冲韩吉的脑袋掴了一巴掌,“装病的人还好意思提要求?!”

 

呼出一口浊气,自诩脾气爆好的兵长移开目光,准备看海平复一下心情。

 

真拿他当没事找事?不说就算了,敷衍了事算什么道理?她的苦,比日复一日的海潮都多,真当自己藏得住啊。

 

人们所熟识的韩吉佐伊,热忱,无畏,眼里对未知的渴求锋芒毕露。

 

她歇斯底里,不计后果。她完全知道自己有多讨人嫌,也完全知道人们有多离不开她举世无双的大脑。但聪明的她,不是个无情之人,她对待无知者的怜悯没有半分的居高临下。当你凝视她红棕色的眼睛,几乎要被暖色漩涡里四射的火花灼伤。

 

现在,那些炫目灼人的火花不见了。自打戴上那条波洛领带,她依然好奇,依然探索,依然对人润物无声的好,但更深层的思虑和郁结盖过了她的锋芒。她向外扩建堡垒,连他也拒之门外。

 

利威尔握住韩吉的腕骨,拇指在手腕内侧的筋脉摩挲。只有感受到脉搏的跳动,才有这个人真真切切和自己比肩坐着的实感。

 

远处人群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,紧接着,利威尔的侧脸被唰地照亮。

 

韩吉回头看了一眼天空。“烟火开始了。”

 

*

 

夜幕上明明灭灭,一开始是银白色的一朵,然后是红色,蓝色,最后纷繁绚丽地交织。

 

“好久没看烟火了,”她说“上次看还是过年时在墙顶上,我们俩轮岗,带着自己的班。埃尔文也在。”

 来了,利威尔想。有些事情一开始不提,不代表真能绕过去。

“那年莫布里特相中了一种颜料,矿石做的,能画出烟火发光的颜色。他那段时间帮了不少忙,我说要托人从内地买一盒送他。他开心了一会儿说还是不要了,说他太忙,没时间画自己的画,这么珍贵的颜料留给他浪费。但我还是买了,准备作为他的生日礼物。只可惜——”

 

可惜和生日之间隔着一场摧枯拉朽的爆炸。

 

利威尔点点头,绷着脸没说话。

 

“我知道,大家都放在心里。有些名字,提起来就跟挨一刀似的疼,整夜整夜的睡不好觉,”她用食指点了点胸前的绿宝石,“但我得记得。我怕伤疤长齐了自己会忘了以前怎么疼的,我得对死去的人有交代。”

 

韩吉把眼镜往上一推,冲利威尔苦笑了一下,虹膜染了烟火的颜色,看起来有点红。

 

“皮克西斯说我不能被艾尔文的幽灵附体。”

 

利威尔说:“你知道他什么意思。”

 

“我知道,”韩吉松开发带,揉了揉头发“我得用我的方式去带领兵团。说得像我模仿得来似的,埃尔文是个真正的领袖,我不如他。”

 看吧。

即使重要之人相继离世,即使她已经那么难过了,大脑依然在一刻不停地思虑和判断,最后呈出一个最有利于他们的决断。她是调查兵团的脊梁,她知道如何不被悲伤打倒。做法就是把自己的灵魂碎成两半,一半牵着绳索捆住另一半,说韩吉,你不许快乐。

 

她不该和大家一起笑,她应该一个人在这,坐在冷冰冰的钢板上,细数一个个故去的人名,把那些痛苦,而没有答案的自我拷问当做保持清醒的养料,就像埃尔文曾经做的那样。

 

韩吉的行动是这么说的。

 

“什么歪论,”利威尔要气笑了,他冲发光的瞭望塔抬了一下下巴。

 

“你不是埃尔文,你是它。”

 

灯塔的白光把周围照得太亮,以至于塔身缩在一片朦胧暗色中,但依然能辨认出巨大的轮廓。浪声很大,还有远处人群和烟火的喧嚣,但他知道韩吉总能听见他在说什么。

 

几个新兵吵吵嚷嚷地在岸上喊他们。哎哟,韩吉团长怎么还不来吃饭,大家都在等你,再不来萨沙要把肉吃光啦。咦兵长你也在,打扰了对不住啊告辞告辞告辞,千万!千万别罚我加训啊!

 

“他吓唬你的,”韩吉回头冲小兵说,声音在利威尔耳朵里还有点哽,“你们先回去,我们等一下到。”

 

等小兵走远了,两人相对又有些无语凝噎……

 

韩吉今天的心沉得快揣不住了。这些日子以来,她用理智代替愤怒,耐心代替悲伤,把叛逆沉痛的部分埋在很深很深的角落。

 

她在扮演认知里的优秀团长,甚至也在有意无意的想把昔日故人的一些做派延续下去,就好像,作为某种缅怀和忏悔。皮克西斯的话让她意识到,该做真正的挥别了,但彻底的告别刺痛了她本应麻木的神经。都是痛的,痛的痛的痛的。

 

而身边这个男人的不讲道理的介入,新兵们的雀跃朝气,甚至远处传来的饭香和绚烂烟火,都在告诉她一件事:活着是多么的生动美好。

 

韩吉反握住利威尔按着她的手,说:“谢谢你,真的。”

 

“哟,谢什么?”

 

韩吉趁四下无人,一手圈住了对方的腰,轻捏了一下。利威尔觉得那半边身体麻了。

 

“谢很多事。想听我说羞耻的话吗?还是别了吧。”

“我说不想了吗?别擅自主张,你跟我说过羞耻的话还少? ”

韩吉说:“利威尔……”

她喜欢把尾音脱得老长,黏糊糊的。

利威尔深深看了她一眼,“行,这个我不问,但也请你信任信任其他人,有什么事别再自己扛了,我会和你,咳,和你一直在一起的。”

 

“我知道,”韩吉冲他笑了一下,暖棕色的眉眼舒展开,“我们每天都在一块儿啊。”

 

身为团长,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成何体统?——笑就笑吧,还笑得挺好看的。

那一下心疼劲过去,又被冷冷的海风吹了两下,肉麻立马漫了上来,现在利威尔开始感到脸颊发烫。但是反正也不能更烫了不是?

他勾住韩吉的肩膀,在她脸颊快速亲了一口。对方愣了两秒钟,接着就来劲了,舔了他的唇又来纠缠他的舌,虚放在他腰间的指尖微微用力。麻。三十几年来利威尔少有的感到自己被调戏了。

 

“三十好几的人了,”他抖了抖挂在身上的大型动物,没抖掉,“肉麻。”

韩吉擦擦嘴,“三十好几的人了,你躲什么?!”

……

又吹了会儿海风醒脑,烟火都结束了。

利威尔用手肘捣了韩吉一下。

“你走不走?”

“走。”

韩吉没再纠缠,让利威尔竟生了棋差一步的落空感。心情收拾妥当,现在的混蛋四眼又回到了精神饱满的韩吉团长,她唰地站起来,弯腰做了个深情款款的邀舞动作。

“人类最强,跟着我走吧,你们阿克曼的路线难度太大,我跃不过去啊。”

利威尔高冷地瞥了眼漆黑的夜色,“你那破视力,算了吧,摔死是小,滚一身灰就麻烦了。”

 

“那就抓紧我,别让我掉下去”,韩吉对他伸了伸手,“来嘛,你这样我好尴尬哦。”

在韩吉的死缠烂打之下,利威尔两眼一黑,握住了那只手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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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个月没动笔话都说不利索了,希望没有太崩。

进巨同人虽然凉但我还是想磕……

想要关于文的评论。蟹蟹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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